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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散的姐姐在哪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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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
ykran
时间:
2006-1-19 08:28
标题:
失散的姐姐在哪里
失散的姐姐你在哪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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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散的姐姐你在哪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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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年01月07日 03:47 深圳特区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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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位不谙世事的湖南女子,情窦初开时爱上心目中的“英雄”,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他。当丈夫的却违法犯罪,还常打老婆。女子终于无法忍受,扔下年幼的女儿离家,到广东打工。若干年后丈夫病故,女子为他痛哭,从此与家人断了联系,五年杳无音信。又一个春节即将来临,母亲、姐妹、女儿盼她回家团圆。她在深圳工作的妹妹,发出了深情而又忧伤的呼唤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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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2005年迈入2006年,我们全家人都在苦苦思念一个人——我的二姐。她当初离家到广东打工,这几年一直音信杳然,是出了什么事吗?还是……我不敢多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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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二姐名叫张卫红,又名张弦,湖南衡阳市人,现在38岁,多年来应该一直在广东。我这里有一张旧照,是大姐和二姐上世纪八十年代在湖南衡阳东洲岛上拍的(右边的是二姐)。回忆跟二姐有关的往事,就等于揭开一道伤疤。年月虽久,却还是那么痛。我想再找些二姐的近照,但不可能。这些年我们家遭过火烧,经过拆迁,二姐长期漂泊在外,什么也没给我们留下,除了一个女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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纯情女嫁了狠心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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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的家在湘江河畔,那条街名叫珠江桥,后面是玉带般流淌的江水,江心就是照片中的东洲岛。奶奶说,这岛曾是美丽的桃花岛。爷爷说,传说这岛是龙变的,龙的口里含着颗珠子,就算发大水,这岛永远不会被淹。我们的爷爷奶奶其实是我们的外公外婆,我们叫他们爷爷奶奶,因为我们的父亲是入赘的,我们姐妹三个都跟母亲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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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姐年轻时,皮肤很白,身材娇小,乌黑的头发柔顺齐肩,发顶绑根紫色缎带。她喜欢穿朴素的白衣白裙,这和她洁白的皮肤相称。曾经很喜欢她的小权哥对我说过:“你二姐有点像吕绣菱。”吕绣菱是琼瑶电影里的女主角,二姐当然远没有吕绣菱美丽脱俗,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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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也想不到外表文静而内心叛逆的二姐,竟然死心塌地爱上我们当地的一个流氓——伍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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伍生九岁就在社会上混,十二岁就进少管所。他自己都说他是吃牢饭长大的,进出监牢真是家常便饭。他正经事不做,经常帮人要债或者打人。这个其貌不扬的人竟成为二姐心目中的英雄。遥想当年,那白衣白裙的女孩斜挎着草绿色的书包,低着头从街上走过,是怎样落入了那双邪恶的眼睛里?未谙世事的二姐,心灵轻易被俘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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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家世代清白,女儿竟要和一个地痞结婚!母亲自己婚姻不幸,与父亲早已离异,家里又出了个叛逆的女儿,让她怎么不难过!然而无论家人怎么反对,二姐像飞蛾扑火一样投入她以为的爱情里。为此母亲打她,拿扫帚或竹条,甚至拿栓门棍,手腕粗的棍都打断过一根。二姐不还手,不动也不躲,也不哭喊。软弱的我不敢去劝,只是蜷缩在被子里,眼泪湿透衾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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伍生拉着二姐来请我们全家参加婚礼,妈妈毫不客气地拒绝了。伍生从地上捡块砖就砸过来,差点砸到年迈的爷爷,母亲挥手把砖挡住,结果手臂淤青了近一个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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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姐跟伍生举行了没有娘家人祝福的婚礼。听人说,在酒席前伍生当众打了二姐一个耳光,因为我们家没人去,也没给嫁妆,他怪二姐让他丢面子。婚后,伍生依然无恶不作,有钱就吃喝嫖赌,没钱就发酒疯打我二姐,包括在二姐大着肚子的时候。二姐本以为自己是个天使,妄想拯救一个恶魔,换来的是婚后被丈夫一顿顿毒打。我不敢想像她洁白的身躯怎样伤痕累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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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几年前的冬天,我读高中,一天放学后,有人告诉我:“你二姐服毒自杀,洗胃后被抢救活了。”我飞也似地朝二姐的家跑去。好不容易找到那黑漆漆的房子,床上躺的正是二姐。我扑上去哭:“姐,你怎么这么傻!”二姐没有表情,空洞的眼里没有一滴泪。她气若游丝地说:“给我倒杯水。我渴。”我手忙脚乱地找了个杯,拎起桌上的热水瓶,是空的。炉子冰冷,没有开水。“水在哪呀,我去烧!”“不用了,自来水在屋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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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怜的二姐,当时流产不到一个月,自杀后的第二天,喝的只是一杯冰凉的自来水。我抹着泪走在街上,掏空我所有的积蓄,只能买到两斤橘子和六根香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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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家出走到广东打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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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二姐终于出走。伍生疯狂寻找,甚至去过广东,有人说看见二姐在汕头,他就去汕头找过。找不到,他就骚扰我们。那年,大年三十的前一天,母亲准备年夜饭,我在看电视。大门忽然被踹开,伍生拿着菜刀、拎着汽油闯进来了。他叫道:“你们今天不把张卫红交出来,我就放火烧你们的屋!”我的头发、衣服上冷不防被他用汽油淋个透湿。他狠狠地看着我,我也对他怒目而视:“不知道就是不知道!”“你还敢嘴硬!”他扬起手要打我。妈妈急急过来挡住我,并喝住了他:“做人要讲道理,人是你逼走的,我们没找你要人,你反倒找起我们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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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反正,你家女儿张卫红,我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”他把汽油到处泼,沙发上,床上,墙壁上,到处都湿漉漉的,房子里弥漫着浓浓的汽油味。他还扬言要抱走我五六岁大的大外甥女,吓得她哇哇直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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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,伍生在我学校门口堵住我,叫我小妹,逼问我二姐的消息。我说不知道。其实那时我和二姐是有书信往来的,她在汕头一家工厂打工。伍生对我说:“你二姐是我这辈子唯一真爱的女人,她也只爱我一个人。我只想找到她,打断她的腿,她再也不会跑了,永远在我身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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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6年的一个中午,伍生又拎个汽油桶过来,这回真的把我们的平房点燃。当时我大学刚毕业,妈妈只顾着千万别把我的大学毕业证烧了。而伍生放火后站在一边,边抽着烟边看着大火说:“你们报警啊,抓我呀!”幸亏珠江桥的众街坊邻居奋力扑救,控制了火势。火扑灭后不到十分钟,伍生竟然又找到我:“小妹,给我点钱。我要去买毒。我的瘾上来了,我实在控制不住我自己。”我把仅有的44元钱给了他。我心里诅咒他,拿这钱去死吧!妈妈不许我报警,说家丑不可外扬。我现在深刻地意识到:善良到软弱的人啊,同时在纵容犯罪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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丈夫死后她失踪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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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总是回想我和二姐之间最后一次通话,大概是2000年。她离家去广东打工的前几年,每年春节前都打电话给我。那次她打电话来,我兴奋地告诉她:“你快点回来呀!伍生死了!”一个多行不义必自毙的人不在人世了,她该解脱了,我以为她可以回到故乡。而电话那头砰地断了线,让人捉摸不透。过了几分钟,二姐的电话又来了:“告诉我,他是怎么死的。”她声音哽咽,明显已哭过一场。我却不懂事,兴奋地描述:“他死的时候很惨,骨瘦如柴,身上带伤,吃饭连菜都没有,别人可怜他,给他一点腌萝卜。最后,他躺在床上,病死在家里。”“哦,我知道了。”电话又挂断了。从此,我再也没有接到过二姐的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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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我常后悔,当时不该把事情说那么清楚。应该说:“我一时说不清,等你回来,我讲给你听。”我终于意识到,二姐原来还是爱着伍生的,他的死让她心碎。我不明白,为什么纯洁美丽的姐姐,爱那样满身罪恶的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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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姐,我已结婚,做了母亲。你好吗?也许你又成了家,往事不想再提。但是,你有没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佳节来临的时候,幸福微笑的时候,伤心流泪的时候,午夜梦回的时候,感到一丝亲情的牵系?如果你很幸福,给我们一个电话,报报平安就已足够;如果你不幸福,娘家也永远是你的港湾。血浓于水。你的女儿,母亲当年不愿接受的外孙女,实际上母亲不但容纳,还照顾十多年,何况是你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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姐的女儿婷婷已经15岁,上初中了,是个内向文静的女孩,成绩不错。上次回老家时,婷婷对我说:“小阿姨,给我讲点我妈妈的事吧。”我一开口,眼睛就红了。婷婷经常默默地看我二姐的照片,别人问起她的妈妈,她却没法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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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份亲情,岂能用文字概括。满腔情愁,浓缩成一团乱乱的思绪。我只想跟二姐说:“回来吧,我们一直盼你回家过年,真的好想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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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完这篇稿子,我们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,仿佛可以看见张卫红女儿在老家倚门盼母归的情景,仿佛可以听见她家人伤心的呼唤,我们真心地希望,如果文中人看到这张报纸,或者读者有线索帮她们寻找亲人,请跟周末编辑部联系,联系方式:83518254、83518178、aidongyun@sina.com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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